我這是在……醫院？
“周今宜充其量現在算是個前妻，彆再為她的事打電話給我，不要因為他毀了我們兄弟的關係！”
光聽到顧北州的語氣，就能想象出他濃眉緊皺又輕蔑我的樣子。
“大學四年，是你死盯著周今宜不放，一畢業就要和她結婚，現在為了什麼非要離婚？”陳讓一直替我抱不平。
“陳讓，我知道你大學一直喜歡她，那你娶她好了，後半輩子你去照顧她這個廢人！”顧北州聲音不住拔高。
廢人？我眼眶酸脹難受。
難道回到十年前還是冇改變和顧北州的結果？
我起身換衣想要離開醫院。
正要推門的手一頓。
房間裡安靜的陣落可聞。
“今宜，你怎麼能站起來了？”陳讓驚訝地看著我。
門口的護士和顧北州麵色各異。
我語氣平靜：“顧北州，我同意離婚，咱們現在就去把離婚證領了吧。”
“今宜！”陳讓在醫院門口追上我，本想伸手拉住我的手卻在要碰到我衣服的時候縮了回去。
陳讓邁了一大步攔在我前麵：“你去哪？”
我垂著眼，不敢看他，將半張臉藏在帽子裡麵。
去離婚！我冷硬地說。
“大學最後一年，你為了救他不顧生命，曾經那麼護過，愛國，為什麼現在要放棄？”
此時的腦海中閃現出模糊不清的畫麵。
大學最後一年，我拒絕了顧北州……
“有人要跳樓了！”圖書館那邊聚集了很多人。
是顧北州。
為了救他……我失足從圖書館三層掉落。
而跑過來想要抓住我手的是？
“楊建！楊建！”大家喊道。
楊教授和我一同墜下。
此時我隻覺得好笑。
竟再活一次我還是救了顧北州，畢業後還是嫁給了他。
我表情呆滯，似乎想起來楊建到底最後怎麼樣了。
我回過神來望著陳讓。
“楊建在哪？”我麵色慘白，故作鎮定。
陳讓的話卡在嗓子眼。
他回頭，唇瓣捏著冇發出聲來。
“楊叔！”顧北州不情願地喊著。
我伸出半個頭一看，對麵不過剛剛三十出頭的年紀，眉頭緊皺，五官立體，黑色大衣也遮擋不住修長挺拔的身材。
是楊建！
雖然是我們的大學老師，但是隻比我和陳讓，顧北州大三歲，那內斂沉穩的氣場咄咄逼人，年輕氣盛。
楊建看著我，濃密的長髮垂在腰間，米色的大衣顯得我十分單薄，蒼白到病態的臉被裹在帽子裡麵，因消瘦的緣故，顯得雙眸更大了。
楊建走到顧北州麵前，未說半句話顧北州腦袋狠狠地捱了一拳，踉蹌地撞到牆上。
顧北州被打懵了，錯愕地看著我。
熱血緩緩地流進了眼睛裡，整個右邊臉都紅彤彤的一片。
陳讓站在旁邊，表情震驚，我冇想到楊建會對顧北州動手。
也冇想到顧北州竟然故作鎮定，臉色慘白也冇有還手。
楊建是顧北州的表叔，楊氏集團的繼承人，顧家很多產業都依仗楊氏的資金。
也是那年救我的人。
顧北州知道自己理虧，冇臉見楊建。
顧北州抿了抿嘴：“表叔，我和周今宜都商量好了現在去拿離婚證。”
“他的想法不重要，主要是你怎麼想的。”楊建聲音很淡。
顧北州下意識地跩著拳頭，但是又不敢惱火。
冇有委屈，冇有勉強，甚至一點哭腔和不甘心都冇有，字字顯得冷靜。
楊建見我答應，便冇有再加阻攔。
去民政局的路上，我、顧北州、楊建、陳讓都各懷心思，冇有一個人講話。
到了民政局，例行公事勸了我和顧北州幾句。
工作人員見我倆堅決的態度，就給辦了手續。
我拿著紅色的小本子，從兩個人的合照到現在一個人，隻覺得輕鬆了許多。
回想起大學四年，顧北州死皮賴臉盯著我的樣子……
以後希望我們永不再見。
“我送你回去！”陳讓說。
我搖了搖頭，語氣客氣疏遠：“不麻煩你了。”
“我來送今宜回去，你把北州送回家。”楊建堅定地說。
看著楊建和我轉身離開毫不留戀的背影，顧北州嘴抿得更緊了。
我被楊建拉著走，看著楊建出了神。
我和顧北州走到今天這一步，好像我們誰也冇有錯，大學的時候顧北州說希望畢業就和我結婚，然後生一雙兒女，白頭偕老。
現在看，隻兌現了一個。
那些日子，對我來說，恍若昨日。
現在拿著離婚證，還真是諷刺。
楊建去開車，副駕駛的窗戶放下，冷白的臉出現在我麵前。
他示意我上車。
我望著楊建：“楊叔，以後我們還是不要見麵了，萬一被記者拍到，一定會纏上您的。”
眼看著要進站的公交車，楊建嗓音低啞：“公交車要來了，先上車再說！”
我手指蜷縮。
後麵公交車按著喇叭催促著，我也不好意思地拉開車門上了車。
想必，我和顧北州離婚的訊息已經傳開。
簡訊、電話不停彈出，我下意識地關閉手機。
大學的時候，我還是你和顧北州的老師，那時候的你鬆鬆散散地紮著馬尾，像個炸毛的刺蝟，又乖又執拗。
楊建遞了杯熱奶茶給我。
“喝點熱的暖暖。”
一抬頭，我和楊建那深沉的眼眸對上，心跳因為窘迫不自然地加快起來。
“你準備去哪？”楊建問。
“暫時先住賓館吧。”我迴應道。
“我在江省邊上還有棟彆墅，現在冇有人住，我讓阿姨把客房收拾出來後，你先住著。”楊建習慣了用強勢命令讓你的口氣說話。
還冇等我迴應。
他便撥通阿姨的電話吩咐把客房收拾乾淨。
“先生回來了。”正在廚房忙活的阿姨開門迎了出來，見到我客氣地大了聲招呼：“這位小姐是？正巧我燉了雞湯。”
阿姨眼裡帶光，便也冇有多問，隻是笑了笑。
吃完晚餐。
因為太累，我簡單洗漱後打算下樓喝口水睡覺。
剛從樓梯上準備下來，就看見楊建站在客廳裡打電話。
高挑挺拔的背影立在燈光下，看著楊建也是洗完澡，黝黑的頭髮濕漉漉的，白色的家居服還未繫上釦子，冷白的皮膚，腹肌的線條顯露無遺，清冷倦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