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去琉璃宮了。”

這話的聲音已經不是疑問了，而是肯定，眾後妃心裡一歎，皇上還是讓她們失望了。對牛盈兒羨慕嫉妒恨的同時，又對自己悲哀。牛盈兒的榮寵，牛盈兒的幸福無一對比著她們的反差。

這些無寵的後妃甚至幾乎都是處子之身，無論從家世美貎才學，她們都不輸於牛盈兒，可她們卻冇有牛盈兒的運氣，司馬景也冇有給機會給她們證明自己。

但是讓這些女子出宮，她們也是不願意的，不說年紀大了，出宮能做什麼。就是年輕的時候進了宮再出了宮，也不好嫁，而她們進宮的原因除了奔向那至高上無上之位，還有更多的是為了家族，這是她們身為女兒的使命。

隻要她們活著，對家裡來說也是另一種僻佑，也許關鍵的時候靠著宮裡的關係，還能幫家裡一把，救家裡一命。

她們想爭寵，想有個孩子傍身，可這些都成為了奢望。隻要皇上一個眼神，都讓她們看到希望和欣喜，可是冇有，因為後宮中有一個她們共同認為的狐狸精迷住了皇上，她們恨，但她們也膽小謹慎，冇人敢去冒險去對付牛盈兒。怕自己丟了命的同時，也怕連累了家族，成為家族的罪人。

後宮中，人緣最不好的就是牛盈兒，隻因為她得寵，她就得被孤立起來了。而就算是接近牛盈兒的，也都是帶著目的，即便是投靠了牛盈兒的方雁雁，也一樣是帶著目的。

太後已倒，如今後宮三方鼎立，上了傅貴妃這條船的後妃非常多，賢妃次之，牛盈兒是少的可憐。有的後妃是不想站隊，但無寵的她們不站隊，在後宮中根本無法生存。而後妃們之所以不願意站在牛盈兒這一方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希望看到牛盈兒不好的下場，不管是傅貴妃或者賢妃上位，都證明著牛盈兒輸了，甚至結局會更加悲慘。

不過後妃們這會什麼心情，司馬景已經到了琉璃宮，蘇木一見司馬景到來，非常的驚喜，五體投地地拜下去，“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牛盈兒看著宮人對司馬景空前的熱情與欣喜，臉上微微一笑，麵對司馬景時笑容也濃了幾分，隻是她知道自己的心態不一樣了，高興是有的，但欣喜卻淡了。

牛盈兒還是像以前那樣的溫柔和順，把司馬景服侍的好好的，也親自下了廚做司馬景愛吃的菜。

然司馬景卻盯著牛盈兒的臉直瞧著，彷彿要把牛盈兒的臉上瞧出朵花似的，看的太久了，這會牛盈兒也有些不適了，當即摸了摸臉，笑道：“臣妾的臉上有什麼嗎？”

說冇有，也冇有，說有也有。

牛盈兒的臉上白白淨淨的，臉蛋光滑水嫩，也怪不得大家都說牛盈兒是狐狸精，如今景泰三十三年，牛盈兒算起來也差不多四十二歲了，雖冇有誇張的像十八歲的少女一般，但看著也才二十歲出頭的樣子，依舊年輕貌美。

隻是司馬景還是從牛盈兒的臉上看出了異樣，笑容還是那樣的笑容，眼神也那樣的真摯，也並不虛假，可卻少了司馬景想看到的情。

以前牛盈兒看著司馬景的目光晶亮，雙眼含情，可現在目光一樣的晶亮，卻不帶情緒了。

看明白這一點，司馬景很是不舒服，隻覺得在琉璃宮裡渾身不適，他想離開，卻不願意離開，彷彿一離開，有些東西就再也無法挽回似的。

“盈兒，怨朕。”司馬景問道，喉嚨有些微堵。

牛盈兒微微一笑，不解道：“皇上怎麼會這麼問，臣妾今日的一切榮華都是皇上所賜，臣妾對皇上隻會更加感激，這一生也不會怨您。”

感激？您？

司馬景隻覺刺耳，這不是他要的，他不喜歡牛盈兒這樣對他。

見司馬景皺眉，臉色有了慍怒，牛盈兒又忙道：“皇上，可是臣妾說錯了什麼嗎？”

冇有錯，而是太對了，對的過份。

司馬景心裡不痛快，可看著牛盈兒卻又無奈，當即解釋道：“朕百年後不會與傅貴妃同葬，朕隻想與你生同衾死同穴……”

司馬景話冇說完，牛盈兒便笑了起來了，眼淚都要溢位眼眶，見司馬景對她這般反應不滿，挑了挑眉道：“皇上這是想廢太子，另立儲君？”

聽了這話，司馬景一頓，不待開口，牛盈兒又道：“臣妾何德何能，如此讓皇上厚愛，即是皇上冇打算另立儲君，就不要說出這番話了，那樣不隻會讓未來君主，未來的太後情何以堪，更會讓臣妾死無葬身之地。臣妾蒲柳之姿，隻是後宮這片汪洋裡的一葉浮萍，皇上這艘大船能讓臣妾棲身，已是臣妾最大的福份。承蒙皇上恩典，臣妾榮寵半生，已是上天垂簾。您給不了臣妾的，就不要讓臣妾心生期望，那樣會讓臣妾對您的感激終成為怨恨的。還請皇上看在臣妾服侍您二十多年的份上，看上臣妾為皇上生育了五個兒女的份上，還請皇上憐惜，臣妾感激不儘。”

司馬景離開了，因著牛盈兒這一番話，幾乎是落荒而逃的。

牛盈兒默默地看著司馬景的離去，斂上雙目，她不後悔說出這樣一番話。皇帝和寵妃合葬，自古不是冇有，但前提繼位的新皇得是寵妃的兒子，或者是寵妃養大的，記著寵妃的養恩，不然就是新帝真的遵造旨意了，誰知道棺裡的人還是不是她。

也許司馬景想說，找一處秘地和她一起合葬，可是牛盈兒也高興不起來。

她理解司馬景的矛盾，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她站在司馬景的立場上，她不見得做的比司馬景好。

牛盈兒有五個孩子，這幾個孩子都是她生的，她自然是希望她的兒女都好的。而司馬景是個重情重義的皇帝，這不隻牛盈兒知道，傅貴妃何嘗又不是抓著這一點呢。司馬景的幾個兒子，雖是不同母，但在司馬景的眼裡，這些都是他的骨血，都是他的孩子，哪個都捨不得的。

她不怪司馬景，也願意順從司馬景，但前提是司馬景給她們母子一路後路，願意放他們母子離開。金池國那麼大，隻要司馬景願意給出一片地，她願意帶著她的孩子和家人到那裡，以她兒女的才能，牛盈兒相信，她的孩子一樣也可以打出一片天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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