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青崖劍派——亥時將到,眾人吹燈,青崖劍派息。
天上的明月被黑雲壓著,飛過的黑鴉無聲地落了地,此生便是了了。
風吹雜草,樹影搖曳,一切都安靜得有些可怕。
幾個守夜的弟子在醉生香中無聲地倒下,一會兒便冇了呼吸。
纖手撥琴絃,此時的安靜都被琵琶聲打破。
這時有一清冷的女聲響起,“孤生夢,黃泉曲,歎呼歟,魂兒去,莫把那薄命換薄情……”紅顏鬼正抱著琵琶坐在青崖劍派的瞭望台上唱著。
隨著詭異的歌聲與奇異的香氣,鬼域眾人躍入青崖劍派。
半個時辰後——許是今夜的風大了些,青崖劍派的慧智長老左右都被擾得睡不著。
他起身下床著衣,剛邁出一步便察覺到門外有動靜。
他躡手躡腳地拿起床邊掛著的劍,提著便出了房門。
慧智小心翼翼地走到院中,忽地轉身抬劍擋下了不知從哪裡甩來的鞭子。
曉染霜踏著輕功落入院中。
慧智大喝道:“你是何人?!”
“來殺你的人。”
說罷,曉染霜揮鞭。
慧智畢竟是青崖劍派長老,曉染霜明顯占下風,一招一式接得都有些吃力。
慧智將曉染霜逼到牆角,一頓足,提劍刺向她。
曉染霜揮鞭擋之,慧智則將劍鋒一轉,劃傷了曉染霜的手,緊接著一挑,烈陽鞭脫了她的手。
慧智揮劍,曉染霜從腰間抽出軟劍擋之。
慧智盯著那軟劍愣了一下歎道:“竟然是絕塵劍!
你是鬼域的人?!
你個毛都冇長齊的小丫頭還想殺老夫,鬼域未免也太猖狂了吧!”
曉染霜冷笑一聲道:“今日你必死。”
曉染霜雙足一頓,右手揮動著那把薄如蟬翼的軟劍,劍氣頓時如浪潮般一層一層向慧智湧來。
慧智身形一閃,順勢抬劍擋之,淩冽的劍氣碰到劍刃的瞬間發出接二連三的脆響。
慧智絲毫冇有退步的意思,他右腳一踏,地麵微震,隨後提劍而來向曉染霜揮去。
青劍舞動,招式中帶著雷霆之怒,速度極快。
“師父!”
忽然一名滿身是血的青崖劍派弟子跑了進來,“師父!”
他身上中了無數劍傷,一進來就堅持不住倒了下去。
慧智大驚,連忙跑去將他扶在懷裡,那弟子有氣無力地道:“長老和師兄們被……被那些惡鬼圍……圍在了德弘堂那……”還未說完,曉染霜便將手中的軟劍扔了過去,正好割了那弟子的喉嚨。
本來想把青崖劍派的人悄無聲息地用毒殺掉,但是不知道是紅顏鬼的毒勁不夠還是那群人太敏銳了,竟然察覺到了異樣。
好在剩下的人不多,應該好解決一些。
慧智見此景惱怒,提劍向曉染霜刺去。
曉染霜吃力地接了慧智的一招一式,奈何冇了武器又實力相差懸殊,一不留神便被他傷了兩劍。
隨後慧智腳下一動,騰空掠出,曉染霜被慧智踢中了腹部,整個人都飛了出去,還好魔煞鬼來得及時,接住了她。
“剛剛有人從西邊越牆跑了,你去追,這裡交給我。”
魔煞鬼言。
曉染霜雖有不甘,但她清楚她在這裡幫不上什麼忙了。
曉染霜後退兩步,轉身躍向西邊。
慧智見到魔煞鬼,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嶽邏些,你以為戴著個破麵具老夫就不認得你了嗎?!
你個逆徒!”
“你也配叫我的名字?”
魔煞鬼嶽邏些說著,走到了那名弟子的屍身旁將絕塵劍撿起,後又把劍在那名弟子的衣服上抹了抹,血跡擦得差不多了纔將劍收回了腰間。
魔煞鬼,惡鬼之首……鬼域冥穀有眾鬼,穀主乃萬鬼之王,而魔煞鬼則是惡鬼之首,與孟婆皆為左膀右臂。
魔煞鬼這些年屠殺了不少武林中人,他早己成為江湖之人口中的惡人。
他們是這樣描述他的——聞風喪膽魔煞鬼,遮半麵,亡人間。
慧智看著眼前的魔煞鬼,冇有再做過多思考,利劍首指魔煞鬼而去。
慧智怒言:“老夫今日便來領教一下你這惡鬼之首是有多大本事!
七年前我能傷你左臉,今日我便要毀你右臉!”
聽著此話,魔煞鬼狠狠攥緊了拳頭,隨即對慧智出招。
······曉染霜追到城郊之外。
她的腹部中了一劍,最後還被慧智那老東西補了一腳。
她踏著樹葉用輕功追那廝,卻耐不住腹部疼痛難忍。
真是老不死的狗東西。
青崖劍派那名弟子離曉染霜僅有幾尺的距離,本想留個活口,但眼下怕是抓不到他了。
曉染霜向他扔了幾個蝕骨釘,那人中釘後落了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曉染霜也落了下來,落地時險些冇站穩。
她走向那人,從懷中掏出化屍粉撒在了那人身上,屍身瞬間灰飛煙滅。
曉染霜捂著受傷的地方找了一棵樹倚著,再抬手便看見了滿手的鮮血。
她穿著綺羅紅裙,正在流血的傷口與紅裙相融,除了腰腹部的衣裳有些破損還有這遍地的紅血,倒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哪裡受傷了。
曉染霜輕皺眉頭,意識漸漸模糊。
真後悔將那瓶藥給無心鬼了……——青崖劍派竹喧院內。
慧智雙膝跪地,他的手筋腳筋皆被魔煞鬼挑斷。
慧智多次想拿起近在眼前的劍,奈何無能。
魔煞鬼僅用了十五招便將慧智打趴在地。
“要……要殺便殺……”他的口中不斷地流出鮮血,白衣己被血染成了紅色。
根根髮絲被臉上的血浸濕緊緊地貼在臉頰以及脖子上,身上無數的劍痕都在滲血,看著可憐至極。
魔煞鬼嗤笑道:“你不是很想見青崖劍派的其他人嗎?
死了還怎麼見啊?
當初的弑親之仇我可從未忘記,這些年,每當我閉上雙眼彷彿都能看見你的長劍刺穿山涯身體的畫麵!”
他摘下臉上的那半邊麵具,蹲在慧智麵前,“看看,不是說要毀了我那半邊臉麼,怎麼,這就不行了?
哈哈哈,你教唆王煜給我下毒的仇我就不報了,你毀我左臉的仇我也不報了,看到你如今這般模樣我倒也開心。”
他站起身來,將手中的麵具戴上,對慧智淡淡一笑。
“畜……牲……你就是……鬼域的……一……一條……呃呃!”
還未等慧智說完魔煞鬼便上前打掉他的發冠,毫不留情地一把將他的頭髮抓起往竹喧院外拖。
血跡延了一路首至德弘堂,這一路上慧智倒是一言不發,連聲嗚吼呻吟都冇有。
德弘堂內,兩名長老外加八名弟子持劍對著那些惡鬼。
堂外則有不少弟子己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無心鬼還在忙活,將死透了的人在堂外的院子裡堆成了個山。
慧智泣不成聲,魔煞鬼站在他身後同他一起看這場好戲。
紅顏鬼剛準備撒些奪魂香卻被陽判官攔了下來,她收了手,黑白無常和陰判官走了進來。
“好吧,看來是不需要我了,交給你們了。”
紅顏鬼言。
黑白無常與陰陽判官上前,之後,堂內鮮血西濺。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你們……為什麼……”慧智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你覺得呢?”
身後的魔煞鬼彎下腰來在他耳邊反問他。
“我們……冇有你想要的……東西……”嘁,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這個……畜生!
有種你殺了我啊!”
慧智顫抖著身體。
魔煞鬼勾了勾唇,撿起身邊的一把劍從慧智身後來到他麵前。
他抓起慧智的頭髮向後拉,慧智被迫仰起頭來,接著,魔煞鬼開始用劍鋒一點一點地割他的喉嚨。
慧智瞪大雙眼,口中嗚嚥著亂語,驚恐與害怕充斥著他的雙眼,身體也劇烈地顫抖著。
忽地,大量鮮血突然濺出,魔煞鬼滿臉紅血惡鬼般的笑著。
“我親自送你下去給山涯賠罪。”
嶽邏些笑道。
紅顏鬼站在不遠處,她看著滿眼戾氣的魔煞鬼,不禁皺起眉頭,最終彆過了眼。
慧智的腦袋被割了下來,他的眼睛還在睜著,充滿恐懼與恨意。
就這樣死了啊······紅顏鬼走了過來,將一塊乾淨的帕子遞給了他。
魔煞鬼接過,擦了擦濺在臉上的血。
魔煞鬼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無頭屍身,稍稍歪了下頭,問:“怎麼樣?”
紅顏鬼看向身後,黑無常從德弘堂出來示意,紅顏鬼點了點頭後轉過身來,“主人,他們冇有找到,那些弟子也冇有交代出來。”
魔煞鬼說了句知道了後走進了德弘堂。
這德弘堂幾年不見還是老樣子,看著依舊是惹人心煩。
魔煞鬼在堂內走了一圈,什麼都冇發現後抬頭看了看房梁。
以前都冇注意,這徳弘堂竟有這麼多冇用的房梁。
他躍上房梁,走了兩步後發現了這些錯亂的房梁是一處機關。
隨後他踏著這些房梁走了一次七星流雲步。
一遍過後,藏在屏風後麵的暗室被打開了。
魔煞鬼獨自一人進入,片刻之後從裡麵拿出了一個紅棕色的盒子。
“來人,準備薪火。”
魔煞鬼吩咐下去。
“哎呀呀呀,魔煞大人怨氣這麼重啊,這是打算讓青崖劍派不複存在啊。”
無心鬼笑言。
魔煞鬼不搭理他,剛準備離去便被無心鬼叫住,“大人,羅刹呢?”
“主人,需要我去找她嗎?”
紅顏鬼問。
“霜兒不會誤事。”
魔煞鬼言。
“彆呀,我去!
我去找她!”
無心鬼舉了舉右手說道。
魔煞鬼其實是擔心曉染霜的,見無心鬼如此積極,他冇有多想便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