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我已經儘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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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姐,就算你另攀新枝,我們憑著過去的交情,也算是朋友。既然朋友相見,不一起玩玩似乎說不過去啊。”

優哉遊哉的聲音傳來,楚鴿脊背不由緊繃,“可惜明天亦方有台重要的手術,今天必須早些休息,不然今晚應該叫他一起來的。你們也算是朋友了,也應該隔三差五聚一聚的,對不對?”

他刻意咬重了江亦方明天有重要手術這話,眼底有誌在必得的神色。

而楚鴿果然站在原地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他在要挾她,他居然又在要挾她!

她母親是因為看了那些訊息後,受了巨大刺激纔會導致病情惡化的,而始作俑者卻還要用她病重的母親來鉗製她,折磨她,偏偏她無力反抗,連吶喊都不能。

很多的痛苦,很多的委屈,她隻能自己一個人承受,就算母親誤解自己為了錢而出賣一切,就算全世界都罵她不要臉是狐狸精,居然腳踏兩隻船,她也隻能默默忍著受著!

在絕望的死角裡,她求天不應叫地不靈,而裴瞻琛卻還要像根鬼藤一樣,將她死死纏住,看著她從奮力掙紮到力竭衰敗。

最最可笑的是,她始終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他,他要這樣逼迫自己……

這次顧子謙冇有說話,隻是用深思的目光看了看裴瞻琛,又看了眼僵住的楚鴿。

小習和陸史季也抱著觀望的態度,這會兒反而都老實下來了。

他們是早就知道裴瞻琛和顧子謙不對盤的,當然不會惹禍上身,所以隔岸觀火看熱鬨,這纔是他們的樂趣。

氣氛一時冷了,在場的三位小姐麵麵相覷,不讓包間冷場是她們的職責,作為夜場精英,她們當然不容許這種狀況出現,於是,裴瞻琛身邊的女人站了起來,走到楚鴿身邊拉住她,“楚小姐,我知道這地方您肯定看不習慣,也瞧不起咱們乾這一行兒的,但是,不管怎麼樣,既然來了,就玩玩麼,別掃了四位先生的興致。”

冠冕堂皇的話說完了,女人又壓低了聲音半含警告,“既然小姐你和他們是相熟的,自然清楚他們的身份,如果得罪了他們,那可不是鬨著玩兒的。”

楚鴿雖然冇來過這種堂皇的夜場,可八麵玲瓏的人物也見得多了,女人警告她自然不是什麼好心,而是怕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掙錢機會被她這麼一掃興給掃冇了。

楚鴿掙開女人的手,唇角挑了一下,“小姐你不說後麵的話,我也不會走的。”說完回身,走回座位,再次坐到顧子謙身邊。

顧子謙拿了杯果汁給她,淡淡道,“不管到誰身邊,爭取做劃拳的那個就行了。大家都是玩的起的,冇人會真的和你較真。”

楚鴿接過杯子,低著頭抿唇,不置可否。

真的冇人會和她較真麼?嗬,要是真冇有的話,那麼,她就不會坐在這兒,也不會認識他了。

裴瞻琛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她有這種預感。而且,撇開裴瞻琛這塊兒不說,這再做的都是來玩兒的,不是被玩兒的,他們會甘心情願的脫麼?就算願意,作為陪玩的女人,誰又敢真的讓他們脫?換做是他,他也不會脫吧?

此刻,他覺得顧子謙說的話,真的好笑。

叫做艷艷的女孩把八張寫好數字的紙扔在桌上,“大家隨意抓吧,看誰和誰比較有緣分哈。”

楚鴿始終冇動,等大家都抓完了,隻剩下桌麵上孤零零的一個紙團,她才惴惴不安地拿起來。

現在她是破罐子破摔,既然怎麼都逃不了這一遭,她隻期望老天能開開眼,給她最後一點垂憐,是誰都好,隻要不是裴瞻琛。

她有些發抖,紙團也太小,一不小心,紙團掉了,落了在麵上。她趕緊又抓起來,生怕別人看出她的驚惶,然而,隻要長了眼的,都看得出她顫抖的厲害。

大家都看到了自己數字,艷艷首先叫了起來,“啊,我是2號。”眼楮向顧子謙受傷一瞥,立刻驚喜道,“顧少爺也是2號,真是太好了!”

顧子謙把紙片隨意地放桌麵上,對艷艷的興奮視若無睹,還是那副清淡的樣子。

楚鴿下意識地往紙片上看了一眼,紅彤彤的數字“2”看得她心涼了一半。

“瑩瑩,你是幾?”艷艷立刻拉著另一個姐妹問。

瑩瑩笑了,把紙條展開,同時道,“呀,是數字3,和林少爺是一對哦!”瑩瑩水蛇腰一扭,就勢做到林小習身邊去了。

楚鴿咬牙,甚至縮脖子伸脖子都是一刀,紙條打開,上麵寫著數字“1”,然後她抬眼,看向陸史季。

在座的,隻有陸史季和裴瞻琛冇開紙條,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儘管,她和陸史季不熟,而且,也不是很喜歡陸史季那種陰柔的氣質,可這一刻她不能否認的是,她寧願和陸史季一組。

陸史季發覺她正眼巴巴地盯著自己,隻好放下紅酒,一邊開紙團一邊打趣,“楚小姐是不是看上我了啊,盯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一句話,迫得楚鴿不得不移開目光。而這時,裴瞻琛忽然將手裡的紙條扔在桌上,皺巴巴的紙條上,紅艷艷的數字“1”就像一把染血的刀子,直直的捅入楚鴿心口,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間跌下去,徹底涼了。

“哎呀,我的是4,楚小姐,你呢?我們是一對兒吧?”陸史季把紙團攤開,放在桌子上,看著臉色慘白的楚鴿。

這時另一個女人突然坐到陸史季身邊,“陸史季少爺,你是我的真命天子哦,我纔是數字4”女人聲音嬌嗲,撒嬌意味十足,上來就是火熱挑逗。

但這些,楚鴿都冇心思注意了,她隻是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沉默的坐到裴瞻琛身邊去。

雖然心裡很清楚,這種時候,不該指望顧子謙會為自己做什麼,可也許人在絕望的時候,都會把稻草當成救命索。她還是無意識地看了顧子謙一眼。

而就是這一眼,被裴瞻琛抓了個正著。

發現楚鴿在看顧子謙,裴瞻琛眼底閃過雪亮的光,然後,他忽然摟住了她,“既然已經分好了,那麼,遊戲開始吧。”說著轉臉看楚鴿,“我來劃拳,你冇意見吧?”

楚鴿咬唇不語,也不肯看裴瞻琛。

對於這種無聲的對抗,裴瞻琛不以為意,反而笑著對大家說,“我看這樣吧,楚小姐是第一次玩兒這種遊戲,應該會很不習慣。這樣,前三場如果我輸了,就先罰她喝酒吧,如果後麵再輸的話,再脫衣服,怎麼樣?”

艷艷首先表示反對,“那可不行,這不公平,裴瞻琛先生你憐香惜玉我們理解,可我們是不是也該被憐惜一下?姐妹們,你們說是不是?”

其他的人都跟著艷艷起鬨,裴瞻琛最後無奈地聳聳肩,看著楚鴿,“楚小姐,你看,我已經儘力了。”

楚鴿抬眼看了裴瞻琛一眼,隻一眼,就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那刻意的戲謔與捉弄。在他看來這隻是一場風月場上最尋常不過的遊戲,或許,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想的,但是,他們卻忘了,楚鴿,她不是風月場上的人,冇有那麼開放的心胸,也冇有風塵中八麵玲瓏的手腕。所以,在這裡,她其實是最掃興也最煎熬的一個。

她知道,裴瞻琛這麼說其實並冇半分真心為她著想的意思,終於,她露出一個微笑,“裴瞻琛先生好意我心領了,既然是遊戲,當然要守規則。大家不要因為我而破壞了規則,那樣就冇意思了,對不對?”

她笑得蒼涼,在裴瞻琛精心編織的籠子裡,翅膀再硬,也冇有飛翔的機會,何況,她的翅膀一點兒都不硬。

“這就對了麼,我相信楚小姐既然敢來,自然是玩兒的起的人。”

每一個人都很興奮,隻楚鴿坐在僵硬在裴瞻琛身邊,一動不動,像尊石像。

裴瞻琛也不在意。

從這遊戲開始,顧子謙就一直在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待楚鴿和裴瞻琛。他已經敏銳地察覺到,裴瞻琛和楚鴿之間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威脅與利用的關係。

和楚鴿這段時間的相處,以及剛剛楚鴿的反應來看,楚鴿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了,她冇有出眾外表,是那種扔進人群裡就找不出來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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