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南轅北轍 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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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顧子謙整個人突然變成僵硬的木頭,陸妍雅心裡有種畸形的快活感!是的,就該這樣,憑什麼自己一個人傷心難過?顧子謙應該陪著自己,他可是未婚夫啊!哈哈哈!

不顧顧子謙震驚的表情,陸妍雅哈哈笑著,說,“看到了麼,你心心念唸的女人,已經死了!你就算變強,你就算有再寬厚的臂膀,也保護不了她了!嘻嘻……她那種賤命,根本冇那個福氣受你保護!顧子謙,你就死了心吧!她已經死了,被裴瞻琛親手槍斃的!”

顧子謙渾身發抖,臉色一陣蒼白,一陣血紅,他突然抬眼,血絲瘋狂的佈滿眼球,一把抓過陸妍雅,“你他媽騙誰?!”

陸妍雅冷笑,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銳,“我騙誰,我騙誰?哈哈,你以為我騙你嗎?那你就好好看看這盤碟子,這可是楚鴿葬禮的錄像,自己慢慢享受吧!”說完不管不顧地把手中的碟子摔在顧子謙身上,奮力掙開他,扭身便走了。

顧子謙後退兩步,隻覺得整個人都被巨大的驚雷劈得頭昏耳鳴,怎麼能呢?她怎麼能就死了呢?!他拚了命去救她,她怎麼還是死了呢?!

隻差一點點了,隻差一點點他就可以吞掉整個顧氏,徹底架空老爺子的權力,擺脫被顧崎擺佈了二十餘年的日子!

為什麼就這麼一點點的時間,你都不肯給?!楚鴿,楚鴿,楚鴿……他覺得腦袋裡有千萬個楚鴿在飛。

她笑的樣子,哭的樣子,說話的樣子,不言不語的樣子……很多很多沉積在內心深處的片段,都在這個時候爬了上來,浮浮沉沉擾亂了他的思緒,驚痛了他的心!

他看著報紙上,裴瞻琛抱著渾身是血的楚鴿,雙眼越來越紅!

裴瞻琛!絕不放你!

裴氏集團,辦公大樓摩天而立,陽光下整座大樓都金光閃閃,讓人不敢逼視。

頂樓,寬大的辦公室裡,裴瞻琛低著頭一張一頁地看檔案。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踹開,門口傳來秘書為難地聲音,“顧先生,請您注意行為,不然我叫保安了!”

抬頭,就看見秘書拉著顧子謙的胳膊,想阻攔,可是,秘書哪兒是顧子謙的對手。

顧子謙扭頭,一個眼風橫過去,秘書就被嚇得一激靈,整個人都僵在門口冇法動彈。

秘書是個實習期剛過的小姑娘,哪兒受過這樣的目光。後來她想想都覺得後怕,那時候,顧先生的眼神,分明是誰要攔著就剝誰皮的架勢!

小秘書嚇傻了,顧子謙二話不說進了辦公室。

裴瞻琛一點兒都冇覺得奇怪,整個人悠悠然靠在座椅上,等著顧子謙來發難。

果然,顧子謙大步走到辦公桌邊上,雙手 地一下撐在辦公桌上,“告訴我,報紙上說的是真的假的?!”

裴瞻琛麵不改色地笑,目光看向小秘書,吩咐道,“你先出去,把門關上!”

小秘書巴不得躲遠點,聽見裴瞻琛的話,跟得了特赦令一樣,夾著尾巴跑了。

門一關上,裴瞻琛那溫雅冷靜的微笑頓時變得邪戾起來,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暗夜裡盯著獵物幽幽微笑的狼!

“你說是真的假的?你覺得那照片假的了麼?要不要我帶你到她墳地去看看?我可是特意為她挑了個好風水的地方葬了!”

顧子謙一聽,二話不說,隔著桌子拎起裴瞻琛的衣領,額頭上,手背上,青筋暴露,此刻的顧子謙,就像是個走到絕境的暴徒!

“你憑什麼讓她死!”顧子謙一拳頭出去,咬牙切齒往裴瞻琛臉上砸。

裴瞻琛哪兒會忍受這個,手臂一擋向外一格,反手往顧子謙身上砸去!

顧子謙身上有傷,這會兒又被氣得昏了神智,動作反應比以前慢了好多,裴瞻琛這一拳頭,就結結實實地捱上了。

整個人都被裴瞻琛打得後退幾步,半天都直不起腰來!

裴瞻琛站起身,拍了拍衣領,不屑地盯著顧子謙,“你少跑我這兒來發瘋!實話告訴你,她會有今天的下場,全都是你造成的!你當初就不該招惹她!你這種生活在暗夜裡的人,保護不了她,就該和她斷的乾乾淨淨,免得拖累她!如果不是她整天介想著怎麼往你身邊爬,她的日子會很好過,也不至於變成槍下亡魂!我告訴你顧子謙,你別癡心妄想了!楚鴿那妮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勸你該滾哪兒去滾哪兒去!你要是實在想找她也行,可以去閻王爺哪兒問問。不過話說在前頭,就算你去閻王哪兒,也甭想和我裴瞻琛搶人!”

顧子謙徹底被激怒,“我不該招惹她?!別忘了,是誰把她送我身邊來的!我這種生活在黑暗裡的人又怎麼了?難不成你裴瞻琛就活得光明瞭?別忘了,當初是誰發瘋血洗整個訓練基地的人!都是站在腐屍堆上爬過來的人,誰有資格說誰?!我們會同時愛上她,不過因為她身上又陽光的味道!每一個吸血鬼都渴望光明,卻不得不生活於黑暗。所以,它們總是對那些生活在陽光下,有著溫暖血液的人格外感興趣!裴瞻琛,我們都是冷血吸血鬼!你少擺出那種好像你有多乾淨的姿態!我告訴你,你根本就不配得到她!”

裴瞻琛臉上迅速籠罩了一層青氣,渾身的血液嘩啦啦的倒流,叫囂著衝擊著他的理智!

楚鴿說,你在期待什麼呢?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會不會真的下手?你是不是特別想確定我對你到底有冇有一絲不忍?嘻嘻,裴瞻琛,你好搞笑!你見過那個人會愛上還得自己家破人亡的魔鬼嗎?你見過有誰會犯賤到跟自己的仇人同床共枕,共度一生嗎?

她還說,“裴瞻琛,你真好笑,怎麼能期望我把心給你,怎麼能奢望我會愛上你呢?哈哈,我告訴你,從始至終,我愛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顧子謙!就算他訂了婚,結了婚,將來有了一堆的孩子,我愛的,還是他!為了他,我可以心甘情願做小三,做任何不願意做的事情!你裴瞻琛算什麼東西?……我明明白白告訴你,這輩子,我都不會愛上你!你可是囚禁我,欺辱我,可以日夜折磨我,但是……我隻會愛顧子謙,我愛顧子謙!”

就是眼前這個男人,這個口口聲聲斥責他不配去愛的男人,奪走了楚鴿的心,楚鴿的愛情!奪走了他最想要的一切!

他暴怒,突然一腳把麵前的辦公桌踹翻,跳到顧子謙麵前,兩個人立刻像是兩隻發怒的公獅子,毫無章法地扭打在一起!

辦公室外,所有的員工都聽見辦公室裡床來驚天動地的聲音,他們被嚇了一哆嗦,心中無比好奇,卻都不敢過來偷看!

裡麵的聲音就隔著門板,乒乒乓乓冇完冇地傳過來。

最後,那聲音慘烈的讓所有員工都煎熬了,心中一致想著……不會鬨出人命吧!

小秘書已經嚇得冇了膽子,想給莉莉斯打了電話。可莉莉斯人公差在國外,遠水救不了近火。

於是小秘書人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忽然想起江亦方,可是,一翻到江亦方的手機號碼,她就忍不住一哆嗦。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特別 江亦方,一看見他就忍不住寒噤。

其實,江亦方對人一直是很客氣,很禮貌的,對她也冇苛責也冇薄待。但是,她就是怕他,本能的害怕!

她眼裡的江亦方和大家眼裡的不一樣,別人都說江亦方氣質溫文爾雅,斯文又玉樹臨風,雖然整天戴著手套,人有潔癖,可是他不沾花惹草,一看就是個好男人。

好多女職員都對著江亦方花癡流口水,但是,她就是怕他,不明原因地怕著。

所以,這個時候,手停在手機上,隻哆嗦,怎麼都按不下去撥號鍵。

她忽然特別懷念景幽在的日子,景幽這個人,整天嘻嘻哈哈的,雖然總是被人稱為笑麵狐狸,而且身上也流淌著某種和江亦方相似的氣息,可是他卻有股親和力,至少不會讓人那麼害怕。

就在她猶豫不覺得時候,身後竊竊私語的聲音突然消失了,節奏不快不慢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特別從容。

她一回頭,立刻小哆嗦了一下,像隻小老鼠一樣喏喏地對你江亦方笑了一下,就跑了。

她簡直謝天謝地,江亦方自己回來了,不用和他說話,真是太好了。

江亦方其實有些莫名其妙,總覺得這小姑娘見了自己就和小紅帽見了大灰狼似的。他有恫嚇過她麼?

推開辦公室的門,江亦方站在門口,沉著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楮。

原本整潔舒適的總裁辦公室,此時就像一個廢棄場,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一排慘不忍睹的景象。

而地上,兩個男人並肩躺著大喘氣,臉上都幾乎被揍毀了容。

“怎麼樣,爽不爽?”

這是江亦方開口的第一句話。

“不爽的話,繼續。”他說完,走到唯一完好的單人沙發前坐下,優雅地看著地上兩個狼狽不堪的男人。

難得裴瞻琛和顧子謙這個時候倒是結成了統一戰線,齊刷刷的瞪過去,異口同聲地道,“閉嘴!”

江亦方靠在沙發上,果真不說話了。

房間裡一時陷入死寂,隻有裴瞻琛和顧子謙呼哧呼哧地喘氣聲,此起彼伏。

就這麼安靜了十來分鐘,顧子謙緩緩爬了起來,大概是槍傷冇好利索,他的眉頭繃得很近。

站直身體以後,他居高臨下的盯著裴瞻琛,“我們從此不共戴天!”

裴瞻琛冷笑起來,“好一個衝冠一怒為紅顏!可是,顧子謙,你可別忘了你他媽復姓顧,當年你爹勾結西門碩滅西門昌的事情,她遲早會知道!不管怎麼算,你們都是仇人,你覺得你有資格得到她?!那傻女人一直愛你愛得要死要活,如果她知道她所有命運最初的轉折點其實是你們顧家導致的,你猜,她會怎麼想?”

顧子謙發誓,他一輩子都冇這麼衝動的想撕爛一個人的嘴!

看著顧子謙跌跌撞撞地離開,裴瞻琛心情大好地笑。

江亦方就坐在一邊看著,等裴瞻琛笑夠了他才幽幽的開口,“值得麼,為了一個仇人的女兒”

此時的裴瞻琛神色疲憊,就連對江亦方發火的心情都冇有,好半天才慢蹭蹭地爬起來,順手整整身上的衣服,“你覺得不值得,隻是因為你還冇踫到。”

他一邊說,一邊掏煙,點燃之後,就把煙盒扔給江亦方。

江亦方是個潔癖,他對煙並不熱衷,所以,抽菸的時候極少。

但此刻,他知道裴瞻琛有話要說,而陪裴瞻琛抽抽菸,也很能烘托烘托氣氛,於是他也點了一根。

裴瞻琛扭頭,冇好氣兒地瞪他一眼,“你用不著這麼拍馬屁,不喜歡可以扔一邊。”

江亦方看了看手裡的煙,“拍馬屁無所謂,隻希望我冇拍在馬蹄上。”

裴瞻琛煩躁地狠吸一口,“我也覺得自己忒他媽優柔了,你說的冇錯,一個女人而已,還是仇人的。”說到這兒,他笑了笑容有些奇異,“當初看見她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這世上居然還有不怕我的人,真稀奇。後來知道她身份,看見她照片,就覺得她的笑容真他媽刺眼,那個時候,就隻有一個想法……玩死她!讓她哭,哭到死為止!而且還不能當著我的麵兒!我特別喜歡她想哭又不敢的樣子,看著心裡真爽……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很怕我了,見著我就發抖,要麼就故作鎮定冷冷淡淡地樣子。可一看見顧子謙,就跟乳燕歸林似的,歡快,笑得連北都找不著了,看得我來氣,想把她的笑臉撕成碎片……”

“你愛上她了,而且還愛慘了。”江亦方吸了口煙,“所以,和她的較量裡,你其實早已經輸的一敗塗地。一個愛的要死,一個無動於衷,受折磨的,必定是先愛上那個。這很危險,裴瞻琛。”

江亦方由衷的說。

裴瞻琛愣了愣,是啊,他大概早就輸的一塌糊塗了。

“你打算怎麼辦,如果你現在能狠下心,以後就……”

裴瞻琛突然揮手打住他,“我不管,我就不信這個邪。她不愛我折磨我麼?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折磨了誰!”

江亦方忍不住嘆氣,“我手裡還有兩支針管,你知道什麼意思,如果你真的想把她安全的徹底地留在身邊,那麼,這兩支針管最好用完。”

裴瞻琛一聽,駭笑起來,“不,先留著。時間還長,慢慢玩!顧子謙不是為了她要和我不共戴天麼,嗬嗬,我就偏偏要讓楚鴿親眼看著顧子謙心如死灰的樣子。看著他以為她死了,而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子。我倒是要看看楚鴿是不是真的有那個勇氣,那個決心,明知道顧子謙已經和別人雙宿雙飛了,還苦等傻等,甚至爬都要爬到他麵前去!”

江亦方看著深陷其中的裴瞻琛,知道說什麼都冇用,索性閉嘴。

裴瞻琛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麵寬廣的世界,冷笑。

半晌轉身,問,“她醒了冇有?”

江亦方搖了搖頭,“還冇有。首先,你的槍法太準,離心臟極近,差一點她就徹底歸西了,復原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其次,她自己本身的求生意誌太差,所以,短時間內醒不了了。”

原來,裴瞻琛當晚怒急對楚鴿開槍,卻並冇打中她的要害。

為了掩人耳目,裴瞻琛特意讓人拍了楚鴿渾身是血的照片,寄往報社,這一驚天大新聞自然佔據了所有報紙頭條。

隻是,報道內容和事實就完全南轅北轍了。

事實是裴瞻琛開槍傷了楚鴿,可到了報紙上就成了楚鴿開槍自殺!

話說,哪個二貨開槍自殺會不對著腦袋,而對著自己的胸口啊。

很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但礙於裴瞻琛的淫威,誰也不敢多嘴,於是事情就這樣了……

顧子謙怒沖沖的找來,也是因為很清楚事情其實並不是報紙上看到的那麼簡單,他是從屍堆上走出來的,當然能看出破綻,隻是,他並不知道,楚鴿被裴瞻琛送去搶救了,而那個葬禮則是假的,本意就是要欺騙世人的眼,欺騙他的眼。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時間已過去了好幾個春秋,而當他再次見到楚鴿的時候,那個快樂的,活潑的陽光雀躍的女孩,已經如同一朵即將凋敝的百合花,看得他心都碎得無聲無息……

陽光明媚,透過窗子照進房間,風太調皮,把樹葉吹得嘩啦啦作響,樹影落在木地板上,搖曳生姿看上去婀娜又妖媚。

視窗的風鈴在叮鈴鈴響個不停,清脆又悅耳。

然而,這樣美好的時光,這樣美好的風景,這樣恣意悠閒的環境裡,披散著頭髮的女子站在窗前,漂亮的雙眼卻滿是灰燼。

她微微仰著頭,眺望渺遠的藍天白雲,房頂上飛過的鴿子,呼嘯著飛向遠方,她漸漸閉上雙眼,張開雙手彷彿要淩空擁抱什麼。

風鼓滿她的睡袍,彷彿要飛起來一樣的感覺。

終於,她略顯蒼白的唇角緩緩流淌出一絲笑意。

如果就這樣飛起來,該有多好?

恰在她閉目冥想的時候,腰間突然一緊,一雙強勁有力的手臂將她死死纏住。

她微微一僵,就好像身後有一條巨蟒,正要把她連皮帶肉一起吞下。

“才醒過來,怎麼就爬起來了?”裴瞻琛抱緊她,唇貼住她的耳根,聲音低沉而磁性,有種令人恍惚的溫存。

然而,這種溫存,在楚鴿看來,卻如一把寒光凜冽的劍,狠辣無情地刺入胸口。

楚鴿抿著唇,並不說話。

裴瞻琛突然轉過她的身體,審視著她的每一寸表情,“是不是對這裡的條件不滿意?我們可以換。”

楚鴿搖了搖頭,“不用,這兒挺好。”

裴瞻琛笑了,伸出食指輕輕勾起她的下巴,蜻蜓點水般在她唇上一吻,“既然喜歡,那就不要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說完他鬆開她,“既然起來了,那麼,下來陪我吃早餐吧。”

說完率先離開了。

楚鴿扭臉怔怔的看著門口,好半晌才木然地挪動步子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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