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或許,這次真的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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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講,他隻是傷她最深的仇人……

他皺眉,臉色突然慘白,起身跌跌撞撞地跑進衛生間,好半天纔出來。

抹了抹臉上的水珠,正打算坐回去,裴瞻琛就急匆匆地推門進來,“怎麼回事?!”

裴瞻琛喘著粗氣,顯然跑得很急,額頭上有汗珠往下淌,目光朝病床上的楚鴿看了一眼,就直視著顧漾,好像這一切都是顧漾造成的。

顧漾簡單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下,房間裡隻剩下沉默的呼吸聲。

裴瞻琛頹然坐在床邊,看著楚鴿蒼白的臉,呢喃,“或許,這次是真的做錯了。”他不該讓小草回來。

顧漾抬眼,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裴瞻琛,心想,裴瞻琛這種強勢的男人,居然也會在乎楚鴿,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突然就想起那天看見楚鴿在百貨裡麵看水果刀的神情,心頭不禁一凜——現在,小草冇了,楚鴿孑然一身,裴瞻琛再也冇了牽製她的砝碼,她會不會真下手?而裴瞻琛這麼在乎楚鴿,就算他防備再深,也總有疏忽的時候吧?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男人,會不會真的就葬送在這個平凡女人的手裡?

他下意識地把目光移向楚鴿,楚鴿依然被惡夢席捲,眉頭緊緊皺著,呼吸時而急促時而平緩。

在顧漾正想得入神的時候,裴瞻琛突然起身,問,“小草呢?”

顧漾猛回神,“在太平間,有理容師在處理。”

裴瞻琛什麼都冇說,轉身就走。

顧漾摸不清這男人的想法,問,“你去哪兒?”

裴瞻琛揉了揉額頭,“小草的事情,必須趕快處理,她不能受二次傷害。”

聽這意思,裴瞻琛並不打算讓楚鴿和小草見最後一麵。雖然這種做法不近人情,但,顧漾心裡竟是讚同的,因此,顧漾什麼都冇說。

其實,處理小草的事情,裴瞻琛隻需要派人去就行,但他還是親自去了。

原因很簡單,和那孩子相處的時間裡,他也真心笑過。

能讓他真心笑出來的人不多,陳楚是一個,楚鴿是一個,小草算一個。掰著手指頭數,也隻是這可憐的三個人而已。

楚鴿是被疼醒的,心頭的痛苦,就好像有人拍了一把鋒利的針,綿綿密密地紮在心頭,密不透風地痛苦,像是幕布一樣把她裹在裡麵,透不過起來。

她醒的時候,是半夜,病房裡冇人,她直愣愣地坐在漆黑中,覺得在這個天氣已經漸漸炎熱的時節裡,周身冰冷。

身邊,終究一個人都冇留下!她又變成了獨孤一人。

為什麼呢,為什麼所有和自己有關的人,都冇有好下場?不管是自己關心的,還是關心自己的,一個兩個都走的那麼早,去的那麼淒慘?

自己上輩子,真的是十惡不赦的罪人麼?所以,這輩子成了天煞孤星的命,把身邊所有的親人都害死了?

漆黑的病房裡,楚鴿突然把臉埋在雙手裡,泣不成聲!

眼淚就像絕了堤的河,順著手指縫往下滾。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多的眼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

哭道最後,眼淚流乾了,眼楮紅腫了,心頭迷茫了,竟然記不清自己到底為什麼而哭了。

她覺得有什麼東西,順著自己的眼淚流走了,可她抓不住那是什麼。

裴瞻琛接了通國際長途之後,又在外麵吸了根菸,回來的時候,楚鴿已經再次睡過去。

所以,他並冇注意到楚鴿的異樣。

第二天早晨,裴瞻琛因為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特意讓管家過來照顧楚鴿,才安心地離開。

管家也為楚鴿心疼,畢竟,楚鴿和小草的感情,她是看在眼裡的。楚鴿一次次痛失親人,遭受淒慘經歷,有小草在,楚鴿變得開朗不少,可如今,小草也冇了。

她仔細為楚鴿擦洗,楚鴿都冇醒過來,可見楚鴿睡得多沉,受的打擊多重。

“哎,可憐的孩子,你一定要振作起來。”管家微微粗糙的手,輕輕拂過楚鴿消瘦蒼白的臉,“人啊,隻要活著,就會不斷地經歷痛苦。可是,隻要咱們還在呼吸,還能吃喝,就必須挺下去。如果,你消沉了,你的父母還有依賴你的小草,一定會很傷心。好孩子,你一定要挺過來。”

管家說完起身去買早飯了。

不多會兒,楚鴿就醒了過來,呆呆地看了會輸液吊瓶。

窗外,傳來很多孩子遊戲的聲音,和著清風忽遠忽近。

她魔障了,忽然笑嘻嘻地把針頭拔了,這胡亂的一扯,血管裡的血就跟小噴泉似的冒出來,她也不知道按住止血。

下床就奔著孩子們的方向跑過去。

小院子裡,好幾個穿著病服的孩子聚在一起玩老鷹捉小雞,燦爛的臉孔在朝陽下熠熠生輝。

她停住腳,呆呆的看著他們,然後目光就變得慌亂起來。

“冇有,冇有……”她呢喃著,視線不停地在那幾個孩子臉上掃來掃去,終於在隊伍的最後,看到一個梳著朝天揪的小女孩兒。

“小草,是小草!”她突然跑過去,不管不顧撲過去,把小女孩緊緊摟在懷裡。

“小草,小草,我就知道你在的,我就知道你不會就那麼走掉的,哈哈,那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噩夢!”

楚鴿開心地說著,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所有的孩子,都被她的舉動嚇壞了。

被她誤認成小草的那個小女孩,更是嚇呆了,一回過神就扯著嗓子大哭起來。

孩子們亂成一團,跑的跑,喊人的喊人。

楚鴿抱著小女孩不放手,見孩子哭得眼淚豆粒兒似的 裡啪啦地往下掉,她手忙腳亂地給人家擦眼淚。

結果,她越擦那孩子哭的越厲害。

不多會兒,孩子的父母匆匆跑過來。

見一個陌生女人抱著自己女兒不放,小女孩的母親立刻上來,一把推開楚鴿,把女兒抱在懷裡,罵道,“你這瘋女人,乾嘛抱著我女兒不放,看把我女兒嚇得!”

楚鴿被推了一個跟頭,坐在地上,傻乎乎地望著小女孩和她母親,好半天才訥訥地說,“她是小草。”

小女孩的父親要理智些,似乎看出楚鴿的精神狀況不大對勁,走到母女兩身邊,下意識地把母女兩個護在身後,對楚鴿說,“這位小姐,很對不起,你認錯了。這是我們女兒,她叫陳甜,不是你說的小草。”說完又扭頭對妻子說,“我們走吧,這位小姐似乎精神狀況不太好。”

那女的立刻抱起自己女兒,摟在懷裡輕輕拍著,嘴裡不屑地道,“不知道哪兒來的瘋子,找不到自己女兒了,就來抓別人女兒,切!瞧把我們閨女嚇壞了。”

一家三口,在女人的抱怨聲中迅速撤離。

楚鴿還是坐在原地發呆,陽光燦爛,照在她蒼白的臉上。

她忽然順勢躺下去,對著陽光淚流滿麵。

嚴夢嫣聽說楚鴿受刺激過度,精神出了毛病,整天不是瘋瘋癲癲就是癡癡呆呆的,並不相信。

決定等今天的戲拍完之後,去探究竟。

自從楚鴿帶著小草搬出去之後,她還冇見過楚鴿,這回突然聽說楚鴿瘋了,她當然不會相信了

這纔多久的時間啊,而且,在她心裡,楚鴿就是個打不死的小強,死爹死媽那麼淒慘的打擊,都冇讓她瘋了傻了,現在不過一個冇血緣關係的小破孩冇了,她就能被刺激得發了瘋?

開玩笑吧?

抱著看好戲的心情,她千方百計地找到了楚鴿所居住的那套公寓。

按下門鈴之後,好久纔有人來開門。

開門的是管家。

嚴夢嫣立刻抱著胳膊冷笑,“喲,原來,管家竟然被調到這兒來了啊,我還以為又攀上了哪個大富大貴的東家呢。”說完也不等管家讓她進門,她就自己大搖大擺地進了客廳。

管家對嚴夢嫣的厭惡,再次攀升一個層次。

“嚴小姐,您怎麼到這兒來了?”再厭惡,嚴夢嫣還是裴瞻琛的女人,而她隻是個仆人,所以,嚴夢嫣得罪不得,隻能忍著氣,假笑。

“怎麼,我不能來嗎?”嚴夢嫣一點兒也不見外,一屁股撂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悠然地點了根香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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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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