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章 ︰你好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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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找到這兒來?”楚鴿上下牙直打架,“我離開的時候,明明冇有告訴任何人,因為怕被查到行蹤,我甚至連火車都冇敢坐。”

她知道,張亦方既然要她走,那麼他就絕對不會告訴裴瞻琛她的下落,再說,她從張亦方那兒離開之後,就再也冇再張亦方麵前出現過。

就算在顧漾身邊的那段時間,她也是除了媚色就是呆在顧漾的別墅裡,並冇陪顧漾在任何公開場合出現過……

裴瞻琛聞言,兩隻眼楮變得格外亮,又有些說不出的桀驁味道,漸漸的,他眼底笑意瀰漫開來,濃的像是初夏來臨時,綠意最濃的楊柳樹,深刻又鮮亮,讓人心驚。

可這種笑容看到楚鴿眼裡,隻讓她覺得那是最深刻的諷刺和蔑視。她覺得他這是在告訴她,隻要他裴瞻琛想找,就冇有找不到之說。

“你藏得很好。”他收回目光,回過頭去,“聽說這些日子,顧子謙為了找你,花了不少心思。不過呢,他還是晚了一步。想知道我為什麼能找到你,是麼?好吧,回去我慢慢告訴你。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先陪我吃個飯,我一下飛機就直接趕過來,又餓又累,乏得很。”

因為摸不清裴瞻琛這次又想做什麼,她也不敢激怒他,聽他這麼說,楚鴿也隻是沉默。

車子走了兩個小時,到了一處還算不錯的酒店。

出租司機先下了車恭恭敬敬地給他開了門又趕緊給她開。

後來楚鴿才知道,這位出租車司機,哪裡是什麼出租車司機,根本就是裴氏集團在海南分支機構的老大。因為裴氏的第一人親自來了,所以仗著自己熟悉對這裡的路況地形都熟悉,就溜鬚拍馬充當了司機的角色。

楚鴿一路都不怎麼說話,而裴瞻琛也不怎麼理會她,自顧自地走在前麵。

“我很累,叫人把飯菜送到房間來。”

裴瞻琛一邊走,一邊對身邊殷勤伺候的“司機師傅”吩咐。

“司機師傅”立刻點頭應承,把他們送到之後,立刻識趣地走人,還特別善解人意地替他們把門都關上了。

時隔三個多月,惡夢重溫,楚鴿當然惴惴不安。連走路的時候,都恨不得能離裴瞻琛多遠,就離多遠。

裴瞻琛和她態度就完全不同,除了最開始諷刺她時,提到了她故意謀殺他的事情,之後,就壓根保持若無其事的姿態。

一進房間就把襯衫脫了,扔在床上,嘴裡還碎碎怨念起來,“北方這個時候,還冷颼颼的,這裡熱死人了。”

楚鴿以避瘟疫的姿態逼著他,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聽而不聞,視而不見。

裴瞻琛發現光著膀子在她麵前走來走去,她再是冷靜,這個時候,也有些不鎮定了。

眼珠子亂晃,就是不知道往哪兒擱,覺得放哪兒都不舒泰。

不一會兒,他已經脫得光溜溜進了浴室,直到裡麵水聲傳出來,她才鬆了口氣,看著扔的亂七八糟的襯衫西褲,她突然覺得裴瞻琛根本就是故意的。

可看見他貼身的衣褲就那麼大喇喇地扔在她麵前,她還是忍不住杏臉飛紅,這倒不是她䔽帑竟e 裁吹模 切耐紡張 饈郎暇穀換褂姓餉床灰 車哪腥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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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懷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是這麼隨意。

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來,她立刻跳起來去開門,就見服務員端著精緻的餐盤到了門口。本來,她身子一側想讓進來的,可突然想起裴瞻琛隨手扔下的衣褲,她立刻伸手接了過來,“我來吧,謝謝。”

服務員眼珠子一瞟,該看見的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也看見了。

楚鴿看服務員眼底帶笑,頓時羞得臉蛋通紅,轉身一腳把門踢上了,負氣地把托盤往茶幾上一頓,發出巨大的聲響。

本來不想管這些衣服褲子,可她又怕再有人來,到底還是認命似的把衣服褲子撿起來,隨手塞到壁櫃裡麵去了。

裴瞻琛洗完澡出來,身上還濕嗒嗒地往下淌水,頭髮也根本冇擦的樣子,一走出浴室,就踩了一地的水印子。

她以前和他相處,也冇發現他壞習慣這麼多,看來這次墜崖,人冇摔死,隻是摔出臭毛病來了。

他出來,楚鴿也隻是斜了他一眼,理也不理。

裴瞻琛卻眉毛一挑,挨著她身邊坐下,她往後挪,他就捱過去,她再讓,他再跟。

如是再三,擠得她無處可避。

楚鴿氣惱,抬起頭大眼把他往死裡瞪。

他卻把手中的毛巾往她手裡一塞,“眼珠子翻出來也冇用。你還是冇逃出我手掌心。給我擦頭髮。”

見楚鴿冇動作,他也不生氣,隻慢悠悠地說,“你不給我擦的話,那我一會兒給你擦,慢慢地擦。”

對於這種暗示性極強的話,楚鴿再傻也聽出來了。

咬著牙忍了怒意,給他慢慢擦頭髮。

這時,她才正眼觀察裴瞻琛的皮膚,及性格性格,居者男人的味道.....

“看夠了冇有?”說著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胸骨上,“記得上次度假春麼?這次斷了五根,差點兒傷了肺動脈。不過,禍害遺千年,我總是那麼命大。所以啊,楚鴿你別想著往哪裡跑?”

他看著她微笑。

那樣的微笑讓她分辨不出,他是真的在笑,還是在自嘲。

隻是,掌心被他強硬的按在他胸口上時,他胸口那顆強力跳動的心,卻那麼真實。

“小鴿,夠了吧。我放過你一次,你自己冇好好珍惜,現在,你好好待在我身邊好了。”他抬頭看著她,目光有些迷離,說這話的時候,神情也帶著幾分恍惚,以至於,她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他自己此刻說了什麼。

“我不願意。”

楚鴿抽回手,“你不是餓了麼,先吃飯吧。”

裴瞻琛落空的手握成拳頭,最後嘆了口氣,到沙發邊上坐下,朝她看過來,“你不餓?”

“不餓也吃點兒,對身體好。”

他突然說出這樣的話,讓楚鴿有些不適應。

這種違和感就好像一隻狐狸勸小雞多吃點兒蟲子一樣。

大概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恩怨糾纏的太深,她總是覺得他說任何話,都別有用心。而他們之間這種太平的假象也不會維持太久。

“乖,聽話。”他語氣溫和,親手為她打了筷子,遞給他。

她知道逆著他的意思來,冇什麼好果子吃,倒不如學乖點兒。

兩個人默默地吃著東西,裴瞻琛卻突然冒出一句,“那孩子很漂亮,叫什麼名字?”

楚鴿手一哆嗦,端起來的碗啪啦一聲摔在地上,湯湯水水濺了一地。

裴瞻琛眉頭擰了起來,抬眼盯著楚鴿。

楚鴿刷拉站起來,麵帶憤怒驚惶,“你想乾什麼?我們之間的事情,和那孩子沒關係,和這裡的任何人都沒關係!裴瞻琛,殺你的是我,想你死的人是我,有什麼你都衝著我來,不要遷怒別人!”

陰鷙夾雜著滾滾怒潮,湧入裴瞻琛漂亮的雙瞳,他就那麼靠在沙發背上盯著楚鴿,既不說話,也冇有表情。

隻有雙眼,隻有雙眼激盪著怒氣。

他一得知她的具體位置,就千裡迢迢地趕回來,而她見到他,就想見了魔鬼,見了瘟神,避之不及!

他此刻最不想提起的就是他們之間過去的那些恩恩怨怨,一場生死,他想讓一切都以那場車禍作為終結,然後,重新開始。

可這蠢女人卻抓住過去不放,一個勁兒的舊事重提!

他在她的心裡就是那麼不堪,提起她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她都如驚弓之鳥,好像,他會要了他們的命一樣!

既然如此,倒不如把這個名聲坐實!

怒氣越來越盛,他額頭的青筋都開始跳動!

極度的憤怒反而讓他笑了起來,那笑容陰冷森寒。

他優雅地翹起二郎腿,絲毫不在乎隻裹著一條浴巾的自己,會在楚鴿的麵前露底。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隻是看那孩子又可愛又漂亮,喜歡得緊。”他示意楚鴿坐下,“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能找到你麼?因為你身上由我安裝的定位係統啊。猜猜它在哪裡?”

楚鴿不敢相信,她實在不記得自己身上有什麼地方能被他安置這種東西……電光火石之間,太猛的瞪大眼,從包包裡掏出那款很久以前,他送的手機,“是這個,是這個,對不對?!”

她隻在週六日這兩天為了和小草留影,纔開了機!在之前,就是在顧漾的媚色上班的時候用過……

“原來,你也不是太笨。冇錯,就是這個。這手機上的一切,都能被我的手機監視。比如你拍下的照片,打過的電話,發過的簡訊等等……”

“你,你好卑鄙!”

楚鴿揚手就把價值連城的手機狠狠摔在地上。

手機上的零件被摔得七零八落。

裴瞻琛靜靜看著,也不阻止,也不為此而大發雷霆,等她摔完了才說,“你現在這樣做又有什麼用?我已經找到你了,而且,以後都不打算放過你。”

“你故意放我走,就是想讓我知道凶手誰。在顧漾哪裡離開後我就知道,你絕不會放過我。反正我多得了三個月的快活日子,也算夠本了。我人在這兒,你想怎麼樣都隨你,隻求你不要傷害小草,不要傷害這裡的任何人。”

裴瞻琛一聽,眉目舒展,溫文爾雅如謙謙君子,但說出的話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他用極其謙和的口氣說,“這樣的求人態度,我還真是第一次見。過來”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楚鴿僵著身板走到他身邊坐下,像個石雕一樣。

裴瞻琛順手把她摟住,“想讓我不為難他們,以後就別和我慪氣。別讓我看見你總是愁眉苦臉的樣子。來,陪我一起吃飯。”

對於裴瞻琛的和顏悅色,楚鴿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好兆頭,喜怒無常的人,露出什麼樣的表情,都會讓人心驚膽戰。

她戰戰兢兢地伺候著,深刻的領略著什麼叫伴君如伴虎。

事實證明,她把裴瞻琛亂扔的衣服收起來,那真是先見之明,因為他們才吃完東西,景幽就風風火火地來了。

看見楚鴿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涎著臉說,“啊呀,纔多久不見,你看上去比原來臉色好了很多,看來,離開我們的日子,你過得很爽啊。”

如果說,裴瞻琛身邊還有誰讓楚鴿覺得比較舒心的話,那就是景幽了,所以看見景幽,她反而多了幾分隨意,眉毛一挑,“當然,隻要冇有你們的地方,我都能過的隨心所欲。”

景幽故作掩麵而泣的姿態,“你這麼說,可真叫我太傷心了。”

“不傷腎就行。”楚鴿冷臉看著景幽。

以前冇發現他是這副德行。真是人人有多麵,時刻要發現。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把裴瞻琛撂一邊涼快,完全冇留意到裴瞻琛滿臉不爽的神色。

“男人可以傷肝傷肺又傷心,就是不能傷腎。”景幽笑米米地貧嘴。

楚鴿徹底無語,索性不理他,轉身回屋。

看見裴瞻琛麵色不善,才發覺情況不妙,於是正色,正經八百地說,“是亦方來電話了,說公司需要你去處理,這邊又不安全,希望你能儘快回去。”

江亦方也許是因為裴瞻琛千裡迢迢來找楚鴿,甚至丟下整個裴氏不顧,鬨了點情緒。他一個電話都冇給裴瞻琛打過,問候的話也半句冇有。都是和景幽通訊。

一起混了那麼多年,江亦方和裴瞻琛的性子,景幽多多少少也摸到一些,所以,每次通話的時候,他都會有意無意地說幾句裴瞻琛的恢復情況。

裴瞻琛依舊裹著浴巾坐在沙發上,二郎腿翹的老高。

景幽乾咳了兩聲,心道,他以前可從來不是這樣的,看了看旁邊眉毛都打成卷兒的楚鴿,立刻明白了裴瞻琛的用心,感情是何處形象不要也得把楚鴿氣得吐血。

有時候,裴瞻琛那乖戾性子夜挺可愛的麼。

他在一邊暗笑,裴瞻琛目光如電,橫掃過去,“我可不記得他關注過我的狀況,結果,他就知道我來了這裡?”

景幽對裴瞻琛的黑臉滿不在意,“亦方神通廣大,又擔心你的安危,就算我不說,他也查得到。你們鬨別扭,別總把我當夾心吧?老大,夾心難做,你看我多憔悴?”

楚鴿認真把景幽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楞冇發現他哪兒憔悴了。

發現楚鴿打量自己,他立刻往楚鴿身邊歪了歪身子,壓低了嗓音道,“我的憔悴不再臉上,在腎上。為了他們,我c碎了心,昨天很是傷心地早泄了……”

楚鴿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突然漲紅了臉,燜熟的蝦子一樣,分外可疑。

裴瞻琛看他們站在一邊小聲嘀咕,楚鴿又陡然紅了臉,眼底陰鷙一閃,口氣冰冷,“我看你也挺憔悴,不過,這麼憔悴還有心思到我房間裡來調戲女人?既然你覺得夾心不好做,那麼以後都不要做夾心,直接留在這裡發展裴氏業務不是挺好?”

此話一出,景幽突然覺得情況不對味兒。

他所說的明顯是玩笑話,可裴瞻琛顯然冇當玩笑來對待。

裴瞻琛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分,但就是控製不住心中那股上竄的火氣,楚鴿和景幽什麼時候混得這麼熟悉了?她在他麵前冷著臉跟躲瘟神似的,怎麼在景幽麵前就那麼隨意?!

越想心中越是不爽,越是煩悶,對著景幽擺了擺手,“我心情不太好,你先回去吧。告訴江亦方,我會在這裡逗留三到四天,還有,我離開g市的訊息也暫時封鎖。”

景幽麵色一肅,“是。”

景幽一走,裴瞻琛立刻抄起菸灰缸砸到楚鴿腳邊,嚇得楚鴿一哆嗦,白著臉看過去,隻見裴瞻琛冷冷的盯著自己,眼神像是刀子一樣銳利。

楚鴿深呼吸一口氣,刻意強迫自己忽略裴瞻琛的冷厲目光,把自己的包包收好,看了看放在床上的手機,到底冇再去拿。

轉身拎了行李箱,就往外走。

裴瞻琛看著她收拾東西,拎著箱子要走人,眼底的陰雲如同打翻的墨汁,越來越濃,陰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敢在他麵前耍脾氣的女人,就冇出現過!

這樣明目張膽的擺臉色,這樣明目張膽地和別人在他麵前**!

“站住!”

楚鴿腳步一頓,到底連頭也冇回,“我去重新開個房間”她忍氣,儘量把話說的婉轉,可言語之間,還是不由帶出幾分情緒。

裴瞻琛終於放棄忍耐,起身大步到她麵前,伸手狠狠抓住她手腕,一扯一拽一推。

楚鴿便被他從門口帶回來,甩在床上。

行李箱摔在地上發出啪地一聲,包包也被甩出去,砸在不遠處的茶幾上,菸灰缸還有裡麵的零碎東西掉了一地, 裡啪啦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楚鴿被摔得頭暈眼花,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看著裴瞻琛隻覺得他此刻的表情好似要吃了自己一樣。

“你想乾什麼?!裴瞻琛,你夠了吧!我不想再找你報仇,麻煩你也別再纏著我!”

裴瞻琛聞言,抱胸而笑,燈光下,他微微裂開的嘴就像地獄打開了門一樣。

“你不再找我報仇?你憑什麼找我報仇呢?”

他突然俯身逼近,“我是對你媽說了狠話,後來他就墜樓而亡,可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她是因為我說了那樣的話,才墜樓的?你爸爸的死,是我下的手麼?”

雙手猛地撐在她兩側,震得床墊都狠狠地顫了顫,“你把所有的恨都撒在我身上,怎麼不去怪罪顧子謙辦事不利,冇把你爸爸救出來?怎麼不去怪罪顧漾抓了你父親,害他吸毒,害他到最後死在巷道?!”

楚鴿被裴瞻琛的話震住,是啊,他說的冇錯,這些事冇有一件和他有直接關係,可是……可是,如果冇有他的出現……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相遇,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糾葛……隻是,那一場相遇又是誰的錯?

而且,就算不在那裡相遇,也終有一天會遇見的吧,他又怎麼會放過顧天逸的女兒?他的恨意,他的不幸的初始,都來自她那從未謀麵的生父。

歸根結底,蒼天弄人,他們不過是命運之絲上的螞蚱,徒勞而無力的掙紮……

見她啞口無言,裴瞻琛的怒氣就更甚一分,“我告訴你,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你走。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緩緩描摹著她的輪廓,他笑了起來,就好像一個孩子,終於得到了一件契合心意的玩具。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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